四月的早晨

四月的早晨是美好的，乡村的一切都浸沐在美好的晨曦中。校园的早晨是热闹的，犹如春天般生机勃勃。我站在三楼教室的走廊外，然后我看见了他。他是个四十开外的男人，个子不高，头发很乱，上面还沾有几根杂草，脸上的皱纹仿佛诉说着不尽的苦楚，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。他是学校请来整理草坪的，拿着锄头一下一下地铲，时不时站直了身体捶捶腰，他的腰本来就不好。过来一个社会青年和他搭讪，叼着烟。他我是知道的，以前还是我同学，后来被学校开除了，却时常在学校出入。“喂，老头你这么卖力干学校一天给你多少钱啊？”男人没有搭理他继续低着头。“一定很少吧，我跟你说这学校我他妈早就看透了。”男人抬起头撇了他一眼，四月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，又低下头继续除草。那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，把烟蒂丢到男人脚下：“你个老头二三十块钱那么卖力干什么！”我站在走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。我很专注地又仿佛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一幕，因为我怕男人发现我……我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烟蒂拾起来，扔到了旁边继续除草。我的心开始抽搐，我飞快地跑下去。我站在花坛边，我离他那么近，我却开始迟疑。他还在低着头锄草，四月的阳光暖暖的，打在他那沾满泥星子的衣裳上，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，仿佛是一片经过整个冬天磨练的枯叶。他直起腰来习惯地用手去捶后背，然后他看见了我，眼神仿佛在闪躲，又低下头去…… 我咬了嘴唇还是面无表情地说：“爸，你怎来我们学校……干活了。”他没有抬头，声音撒在四月的阳光里：“学校有活干，我就来了。” 路过一个同学：“呀，这是你爸？”她在笑，笑得那么不真实，和四月的阳光一样刺眼。又陆续有几个同学走过来问我同样的问题，同样的笑。我竟开始犹豫，只那一刹那地犹豫，我看见他抬起头眼神仿佛是失望又仿佛是理解，四月的阳光打进那些舒展不开的皱纹。 我淡然一笑抬起头迎着四月的阳光：“对，他就是我爸爸！”我看见他锄草的锄头重重磕了一下，抬起头凝视着我，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破绽，随即阳光般的笑容散在他脸上。 我自信地笑着，迎着四月的阳光，告诉所有人：他是我爸爸。上课铃响，我向教室跑去，跑到转角处我转身对着他喊：“爸，我去上课了！”那一瞬间，我发现他在看我，面带微笑的眼神犹如四月的阳光一样温暖，又仿佛藏着千言万语。但一句话像四月的阳光柔和地打在我身上，像三月的杨柳轻拂我的心：“好好听课！” 四月的乡村是恬静的，四月的早晨格外美好，四月的阳光暖暖地打在我身上。